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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兒,意味無窮

發(fā)布時間:2018-10-06 00:00:00 來源: 作者: 點擊:

花兒,意味無窮

袁六旺/甘肅舟曲 


   我像只笨猴子在灌木叢間穿行,腳下的枯枝敗葉讓我踩踏得喳喳響,各種帶刺和不帶刺的藤蔓時不時地邀請我,扯著我去做客。褲子衣服有幾處被劃破,左臉上還讓調皮的樹枝掛了彩。爬過幾道坡,越過三道嶺,仍然沒有多少收獲,不對啊,這黑水溝過去可是布滿野菜的地方,如今卻很難找到五爪之類的野菜。看來人們的生活水平的確上了臺階,春夏交接,大量的人深入山中,一路盡是被人們砍剁倒下的烏藍頭樹和五爪枯枝,我采摘到的這點東西難以滿足家人的欲望。當衣服再次讓彎鉤牙刺掛住的時候,索性坐下來,這地方還算平整,休息一會兒再說吧。林密不通風,天空中的太陽爬得很慢,它無精打采地巡視著這一大片地方,不一會兒就乏了,躲進云層里不出來。

    這時,突然來了山風,山風變著法子吹,使這些枝葉招搖舞蹈。這塊地方是歇息的理想之地,躺下來追憶過去,回味真讓人舒服。俗話說:“少年沒憂愁”。我曾跟父輩們一道,在深山里背柴,砍樹,開墾山地,在深山老林里采摘野果野菜,以野菜野果填充空蕩蕩的胃,隱隱的饑餓使之成為美食。春天的青杏、毛挑,夏天的酸梨、野果子、野核桃,還有深秋時節(jié)的鬼指頭。那鬼指頭形似香蕉,但比香蕉細,一爪五指,細長細長,秋冬交接時成熟,烏黑烏黑的鬼指頭,剝一根含在嘴里那味道天下無雙。單調、無味、重復的兒時生活,讓我們在勞動中獲得快樂,也獲得了許多知識。

    童年和少年的艱難痛苦讓我們學會了自信、自立,磨煉了我們堅韌不拔的性格。

    黑水溝里的這片林子很大,進入這里采摘野菜的人很多,一旦進入深山便誰也見不到誰,我和同來的聾先生、柳三格,一上那道嶺就走散了。聾先生長我一歲,是民間離不開的陰陽先生,他姓楊,只因耳朵不靈大家才稱他聾先生。中午時分,我還是沒有采下多少野菜,又躺在了軟綿綿的敗葉上,怪舒服的。采摘不到野菜,我并不后悔,因為童年、少年階段,我吃膩了各種各樣的野菜。我進山采野菜的目的,只是為了找回幾十年前的感受。

    忽然,從密林深處飄來的歌聲打破了寂靜,那是柳三格在唱花兒,他不會唱流行歌,更不會唱說不是說、唱不是唱的現(xiàn)代歌曲。三格年輕的時候常跟父輩們到深山里開地、背柴,聽他們唱花兒。聽著聽著聽熟了,也就跟著哼,后來只要進山就唱,雖然唱得不出眾,但他自編的詞兒卻很有滋味。木匠世家的三格生性急躁,妻子卻是一個連油缸倒了也不著急扶一把的癱瘓貨,兒孫女孫一大伙,老兩口仍舊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鬧得不可開交,幾十年形成的惡習,要改變也的確不易,他常對人講:“老了,才知道家庭和睦是最大的福。”但這只是說說而已,他自己就是做不到。三格唱花兒是為了釋放郁悶的心情,他經歷了太多的滄桑世事,看慣了無數(shù)人情世態(tài)。近些年,三格一家的日子芝麻開花,老夫妻間的戰(zhàn)爭始終沒有因為日子的紅火而消停。夫妻倆把吵架當成了一種樂趣,三天不吵鬧心里空落落的,總覺得丟失了什么。

    三格唱花兒,是對往昔痛苦生活的追憶,四五十年前,日子過得難心。今日,他仍舊唱那些曾經熟悉的花兒,“花花雀兒飛南坪,人家都好我難心。”“天氣長得連年般的,肚子餓的像船般的。”“肚子餓得貓挖哩,商戶(富家戶)家飯連盆刮(方言盛)呢。”“唱過渴了唱餓呢,唱我心上難過呢。”“谷子大黑騾子馱,花兒是副解愁的藥。”三格的聲嗓在村子里算不上最好,屬于中等水平,如今,六七十歲的老人能將花兒唱到如此水平就很不錯了。

    花兒的調調兒小字輩們學不上,當然得不到他們的認可,他們認為這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。于是,花兒歌手青黃不接,花兒正在像風一樣流逝。與眼下的世界格格不入的花兒,其實有豐富的內涵,一支花兒,十個歌手能唱出十種不同的韻味。

    深山老林適于抒發(fā)情感,空曠、寂靜、隱蔽,這為唱花兒提供了條件,也只有在春夏之交唱花兒最好。此時的深山里,聚集了很多采摘野菜的人,大多數(shù)是青年男女,上了年紀的寥寥無幾。三格的那幾曲花兒有了回音:“大路上的格嚀車,聽我花長的黑,我花黑啥黑得怪,啊木(方言:再)黑啥我都愛。”“花是山中百靈鳥,黑哥唱花把你找;只要妹妹不嫌黑,哥哥舍命把你陪。”“人家男子貌堂堂,我家男人線桿長,線桿長的掛紅崖,貌堂堂的上門來。”三格并非樹老根不老,人老心不了老,憑他的品行就可以斷定,他唱花兒絕對是無意識的,人家唱花兒的女人是老是少他不知情,只是隨口唱唱而已,憑幾支山歌就把他們唱在一塊兒,簡直是天方夜譚。眼下三格壓抑、郁悶,本來想哼幾支花兒過過嘴癮,可這一唱竟把氣兒給唱順了。

    陽光灑在樹林里,光影斑斑駁駁。我抽完一支煙,又開始采摘那滿樹都長著青刺的五爪菜,心里靜極了。三格的花兒,被風聲吹到了很遠的地方,我仿佛乘著歌聲的翅膀回到了年少的從前,那苦難而又叫人留戀的從前。我在心中默念著那些熟悉的花兒歌詞,反反復復。是啊,那些隨風流逝的花兒,真的意味無窮。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作者簡介:袁六旺,曾用筆名望水,甘肅省舟曲縣大川鎮(zhèn)人,1977年任中小學教師至今,曾在舟曲縣志辦工作三年。甘南州作協(xié)會員。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開始學習寫作,曾發(fā)表教育教學論文,指導學生寫作。創(chuàng)作以散文為主,大多是鄉(xiāng)土、鄉(xiāng)情、鄉(xiāng)愁之作。文學是作者深察情感本源的方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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